隨著寒冬的到來,鵝毛大雪揚揚灑灑下了三日,飛簷殿宇皆覆了層厚厚的白雪。
鳳儀宮庭院中那盆梅花在寒風中蒼勁的挺立著,紅蕊褐枝鑲白雪,頗有一番別緻的景象。
皇后伸出纖長的拇指將梅花上覆蓋的白雪緩緩撫去,深深望著那怒放的紅梅,怔怔道:“這紅梅可真堅韌頑強。”
白芷知曉,皇后這是在感嘆自己的身子。她柔聲勸道:“外頭風大,娘娘您還是進去吧。”
皇后卻依舊紋絲不動的坐著:“本宮想再看看這皇宮的雪,也不知還能看幾年。”
“娘娘說的這是何話?太醫不是說了嗎,娘娘您放寬心養身子,這雪景你就是再瞧個二十年也沒問題。”
皇后苦笑著搖了搖頭,鬢邊赤金紅寶石流蘇娓娓搖晃,劃出一道清冷的光暈。
“本宮自己的身子,自己清楚。那些太醫不過是瞞著本宮罷了。”
“本宮只是不甘心!不甘心就這樣死去,本宮皇后之位才坐上兩年,膝下沒有孩子,將來也無法看著他登帝。”
“還有瑾氏!一日不除,本宮便一日不能安心。即便入黃泉,本宮也咽不下這口氣。”
白芷知道,如今唯有瑾悅或者二皇子死,才能解了皇后的心頭之恨。
她低聲道:“娘娘要得東西,孟夫人不是派人去尋了麼?”
“待到新年宴上,娘娘您的機會就來了。”
皇后目光不知看著何處,嘴角緩緩綻放出一抹森然陰鬱的笑容:“是啊,本宮可太期待那一日了。”
她既然命不久矣,那麼她也不會讓瑾悅在後宮如此愜意的活著。
她也要讓她體會一下失去孩子的痛苦。
話剛說完,就見一宮女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,好像是受到什麼很大的驚嚇一般。
見皇后在庭院中,她連忙行禮:“皇后娘娘。”
白芷蹙緊了眉頭:“你這是在外頭撞到了什麼,這般冒失。”
那宮女面色惶恐至極,答道:“方才,方才奴婢聽幾個宮女在議論,說昨個半夜聽到有孩子的哭聲,好像……好像還是小女孩的哭聲。”
頓了頓,她又顫抖著嘴角說著:“她們都在議論,是不是宮中最近有慘死的小孩或者小宮女陰魂不散要來索命。奴婢聽著害怕極了,當即就離開了,結果轉身就有一隻死烏鴉落在奴婢腳下。”
說罷,她驚恐的看著白芷:“姑姑,是不是奴婢撞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,否則那隻烏鴉為何會恰巧落在奴婢腳下?”
白芷一邊聽一邊思忖著,突然想起今日是臘月初三,再隔兩日,便是嫡公主夭折的日子。
她往皇后望去,只見其面色鐵青,凌厲道:“一派胡言!”
“這世間哪有什麼鬼神之說!”
宮女哆哆嗦嗦的道:“可……可她們說的有鼻子有眼……”
話還未說完,她就被皇后尖銳如刀鋒的目光嚇得閉上了雙唇。
白芷見狀連忙低聲喝道:“還不快下去!”
宮女知道皇后已然發怒,連忙起身離去。
皇后看著飄飄揚揚的雪緩緩而落,思緒驟然回到了那一年。
大翊三十一年,臘月初五,她的瑤兒沒了。
死在了自己懷中。
看著空蕩蕩的鳳儀宮,她突然想到,若是瑤兒還在,一定不會讓自己如此孤單遺憾的離去,她定會承歡膝下,陪自己餘後的時日。
“娘娘,宮中一向聽風就是雨,想來只是死了一個年紀小的宮女。”
皇后木木的點著頭,沉默片刻,她方才道:“過一日便是瑤兒的祭日,這幾日便去佛堂給她燒香唸經吧。”
“瑤兒生來便是皇家貴女,再多燒些紙錢,讓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