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邊,春蘭一頭霧水看向李嬤嬤,不知為什麼剛剛氣勢洶洶要打人的老婦,怎麼就突然癢成這樣了?

就聽身邊自家小姐溫聲說:“嬤嬤,您這是在哪裡招了蝨子了吧,要不就是受了風得了風疹。”

說罷,她看向門外兩個正探頭看熱鬧的小丫頭說,“你們快扶嬤嬤回去換身乾淨衣裳,興許換了乾淨衣服就不癢了。”

李嬤嬤這時早沒了繼續打罵那倆丫頭的心情,想著趕緊解了身上的癢。

她只顧搔癢,聽見白薇的話,也沒空搭腔理會。

心裡抱著一絲僥倖,也許正如那死丫頭所說,自己在哪裡招了蝨子,換身衣服就不癢了。

見門外兩個小丫頭戰戰兢兢來扶她,她也不再堅持,一邊搔著癢,一邊嘴裡咒罵著,嘰裡咕嚕往自己屋子去。

見李嬤嬤走遠,她那大嗓門漸漸聽不清了。春蘭忍不住撲哧笑出聲:“活該!這種毒婦,老天都看不慣,要懲罰她!叫她老想著欺負人。惡有惡報,真是解氣!”

那邊,白薇笑著推春蘭坐下,手上墊著粗布,將她頭上那支簡易木簪替換下來,又小心翼翼地把自己頭上那支也取了下來。

“小姐,這髮簪……”

春蘭見白薇的動作,終於看出了點情況,“難道這髮簪有問題?”

白薇見春蘭伸手要去摸那兩支髮簪,趕緊出手攔住。

她迅速用那方粗布包裹住髮簪,丟進一旁的廢紙簍。

果然這髮簪有問題!

白薇見春蘭瞪大雙眼,一臉困惑的樣子說道:“這是刺癢木的枝條,你還敢碰它嗎?”

“刺癢木?!”

春蘭如夢初醒般張大嘴巴,“小姐,你居然能想到用這種法子對付李嬤嬤,你就不怕自己碰到嗎?”

“我也不想啊,可這園子裡也沒有更合適的藥材。我還真怕你毛毛躁躁地自己碰到。

不過就算碰到了,我也能找到解藥,只是解藥藥效差了點。

好在不枉費我一番折騰,李嬤嬤怎麼著也得癢上兩三個時辰。

估計到那時,她自個也就洩了氣,一時半會兒不會再來磋磨咱們了。”

“小姐,你太好了,謝謝你替我出了氣。不過李嬤嬤心黑手狠,咱們這回是不是徹底得罪她了?那以後我們可怎麼辦?”春蘭欣喜之餘,不免有些擔憂。

“你說的是,不過本來她也是處心積慮處處刁難咱們,除非我們認命,任由她搓扁揉圓,否則我們還是她的撒氣筒。

她還是想什麼時候欺負我們就欺負。

現在她在我們這兒吃了點苦頭,想來會消停一陣子。日後就算再想欺負咱倆,估計她也得掂量一下輕重得失。

這種人慣會欺軟怕硬。

你越老實,她越欺負你、拿捏你,讓她知道你並沒那麼好惹,而是帶著點刺兒,她才會自覺收斂點。

不過,還是得想辦法讓她不再管這世子院中的事,否則咱們日日在她眼皮底下做事,難免會讓她抓到錯處把柄。

還有母親和鍾嬤嬤,她們日日受人驅使奴役,得想辦法讓她們的日子過得好些。”白薇抿著嘴唇思索辦法。

可是,作為一個身份低賤如草芥的奴婢,處處受限、步步艱難,做到維護家人,談何容易?!

正苦惱著,卻見一個小丫頭快步進屋說道:“白薇,快去二門,有人傳話來說你母親暈倒了,你快去看看吧。”

乍一聽母親暈倒,白薇心頭一顫,她二話不說,火急火燎跑出院子,直奔母親雲氏平日所在處。

雜亂逼仄的下人房外,三五個人圍在門口小聲嘀咕著。

白薇不管不顧,撥開人,擠進屋內。

陰暗的室內,兩個背影手忙腳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