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天一揮手,讓身邊的女妖先下去。

然後……

手撐著膝蓋,半蹲在地上,俯視孫悟空,目光中彷彿添了幾分睿智。

說出來的話也開始轉向雲裡霧裡,可謂玄之又玄。

“修道者追求長生,他們是不理解長生才是最大的苦厄。”

孫悟空不言,他是為了長生才走上修道路的。

長生是苦厄嗎?

不是,心底的慾望不得滿足才是苦厄。

“生死輪迴,是個放過自己的好法子,可惜如來太過謹慎,他不敢賭,所以有了我。”

十賭九輸!

有人謹慎有人瘋狂,一念之差會有無窮變數。

孫悟空心念一動,在地上打了個滾,坐起身:“閣下是如來的惡屍。”

不怪孫悟空漫天瞎猜,無天這個說法真有點兒像斬三尸。

“有幾分影兒了,不過我是他的惡念所化,非他的惡屍。”

無天好似不在意他的試探,三言兩語說起了這些年佛門的變遷。

“封神之劫,他的惡屍碎了,所以他這輩子都斬不出惡屍,也一輩子都無法靠修道成聖。”

在洪荒生靈面前的路很寬,又很窄。

寬在三千大道都可選,都能走出一條陽關道,修成大羅,壽數無窮盡。

窄在大羅以上,每一步都艱難無比,而那最令生靈嚮往的成聖,更是難上加難。

斬三尸幾乎是其中最能看到希望的一條。

孫悟空自己聽了成聖路以後,第一反應也是選擇三尸成聖,因為這條路,有努力的途徑,沒有那麼虛無縹緲。

而這條路斷絕,如來的選擇是……

“他便與虎狼謀皮,離開道門入了西方,靠接引準提相助,斬出善屍。輪迴道是他修佛以後找到的捷徑,但他不敢親身去試。”

在佛道發揚光大之前,沒有生靈願意主動輪迴。

來世?

來世的自己還是自己嗎?

“他讓善屍去輪迴了?”

孫悟空彷彿懂了,又感覺有點兒懵。

讓三尸身輪迴,那輪迴歸來的到底是善屍還是一個新的生靈?

無天點頭:“不錯,善屍飲下孟婆湯,轉世釋迦,釋迦幾乎是他所有的善,反而比他更受佛道青睞,成了真正意義的上的佛祖。”

孫悟空下意識點頭。

從最淺層來看,佛門的宗旨更傾向於壓抑本性,成就極致的善,虛不虛偽另說。

如來他,哪裡來的極致的善?

如此說,倒也通。

“這時候,他想收回善屍,已經來不及了。況且他執念深重,根本無法得到佛道的認可,佛門眾人覺得釋迦更好拿捏,因此,釋迦為主,他反而成了陪襯品。”

“本尊和善屍走上了對立面?”

“是啊!如來那種權慾薰心的東西怎麼可能放任這樣的事情發生,他不知從哪裡蒐羅到一種斬出惡念的邪法,邪法和斬三尸可不同,我從一誕生,便不受他控制。”

“不受控制,他沒有殺了你?”孫悟空似笑非笑。

不受控制的東西就是危險的東西,當時的如來為何不趁機除掉隱患。

“他沒有精力,釋迦當時才是他必須剷除的。斬出惡念後,他不再被佛道排斥,如願吞噬了釋迦,得到佛道認可。趁機斬斷佛門和西方教的因果,西方教氣運盡,準提墮聖,他反而藉著佛門無量功德到達成聖的邊緣。”

……

“而我,趁這一段時間,和另一個生靈幾乎融為一體,當時,我叫緊那羅……”

接著他將緊那羅和佛門的恩怨和盤托出。

在無天幽幽的講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