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家父的親筆書信。”
“故人之子,以後便留我身邊吧。”徐陶笑道,“不過,你身上殺氣頗重了些,以後要懂得收斂。”
“顧鷹既隨主子,以後便會聽主子的話。”
“瞧你,喊得生分了。”徐陶呼了口氣,仰起頭來,靜靜看著天空。他並不知陛下還能撐多久,更不知以後會如何。但做人做事,雖正道滄桑,卻需問心無愧。
“還說個雞毛,來來來,今日我常小棠請花酒,四人同去。”
“海棠……尋個酒樓即可。”
“呿,死性子,死性子!”常小棠並未介意,一手攬住徐陶,快步往前走去。在後方,常威正好奇地打量著顧鷹,咬咬牙,定下了約架比武的時間。
今日的長陽,天氣正好,四人被輝映在瑰麗如金的陽光中,喜相逢的笑聲,飄出極遠極遠。
……
大紀興武十八年,歲末。
江山風雪連天,長陽亦是死氣沉沉。
“咳咳。”
徐陶坐在長陽水榭的亭子間,提了提身上的大氅,連著嘶咳的聲音,也開始變得乾枯起來。
顧鷹在一旁,一邊提著手爐,一邊說著收集的情報。
“老侯爺那邊,已經準備好了。兩萬的涼州軍,也到了長陽附近。”
“吾弟呢。”
“小東家那邊,已經答應要將莊人轉移,看樣子是決定入宮配合。”
“咳咳。”徐陶一邊捂著嘴,一邊站了起來。風雪之中,他再無先前的麟像,也再無目若朗星,只有一頭的霜發,不時會被寒風撩起。
他走了幾步,便身子趔趄起來。緩了好一會,拒絕了顧鷹的攙扶,才繼續往前走。
“顧鷹,收拾一下,你我準備出長陽。”
“侯爺莫不是去軍營?”
風雪中,徐陶沉默了一下。
“你尋好馬車,讓虎堂的人先行通報,我去常家鎮一趟。有些事情,我總歸要當面與他說。”
“侯爺……是擔心常四郎會壞事情?”
“他應當不會。自小到大,他從來都不會與我為敵。”
顧鷹點頭,“我這就派虎堂的人去報信。”
……
常家鎮。
常四郎沉默地站在樓閣上,不知在想什麼。
“那顧鷹派來的人,都等了許久……若是少爺不想理會,我這就把他趕走。”
“常威,我有些生氣。”
瞬時間,常威把臉遞了過來,一副“求你扇我”的表情。
“滾蛋。”常小棠嘆出口氣。
“樹都爛了,還扶什麼。這大樹一塌,只怕連他自個也要被壓死。”
“那少爺,咱見還是不見?那虎堂的兄弟,都凍得打顫子了。”
“見個雞毛。”常小棠罵罵咧咧,“不見,老子現在很生氣。”
“好嘞,我這就去回話,咱和袁侯爺以後,老死不往來——”
常家鎮最帶卵的小護衛,話沒說完,便被整個甩了出去。
寒風中,常四郎一邊罵娘,一邊繫著袍子,往鎮外等著的虎堂死士,快步走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