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語年一路上都在打電話安排,他找了林語涵去店周圍看看哪裡有監控,幫忙調一下。再有就是去麵館,看有沒有人記得他們一起吃麵,做個人證。他又託人找到歡歡家,歡歡奶奶聽說後十分氣憤,說一定幫宋可兒他們證明,不能讓好人寒了心。他自己則決定親自去見一下安安的父親。
宋可兒他們已經把筆錄做完了,可問題在於店鋪內沒有監控,沒人可以證明裡邊有沒有虐童事件,所以他們依然不能離開。
宋可兒竟寄希望於安安,她表現地儘量和顏悅色,蹲下身直視著對方的眼睛,“安安,姐姐知道你是個誠實的孩子,告訴警察叔叔實情。是不是你爸爸教你說謊的?”
安安掙脫她的手,趕緊躲在警察身後,露出一副難以言說的表情,“我不知道,我害怕。”
警察見狀,趕緊制止:“這位女士,請你冷靜。不要嚇到孩子。不要言語誘導孩子。一切以證據為準。”
“沈不言,你說得對。我就是個闖禍精,我以後再也不管閒事了。”
宋可兒從沒想過人性竟會如此邪惡,好心真的會被利用。沈不言看她一臉沮喪,再也說不出一句責備,“別自責了,善良不是你的錯。什麼樣的人就應該在什麼地方,我們以後不幫這些爛掉的人就可以。”
“你說,一個十歲的孩子真的分不清黑白嗎?”
“他年齡是十歲,可心智卻未必。也許他天性本惡;也許他早已經耳濡目染,不存純良之心。別糾結,何必用他人的錯來懲罰自己。喝點水,放輕鬆。”
半個小時後,歡歡與奶奶趕到,向警方做了證明。
“可兒姐姐,都怪我。是我讓你幫他的,沒想到他卻這樣壞。”
宋可兒趕緊擦去歡歡的眼淚,滿心委屈頃刻瓦解,“姐姐不怪你,你是善良的孩子。但今天姐姐教你一個道理,有些善良要分人,不值得幫的人,一個眼神都不要給他。”
林語涵從周遭鄰居和麵館老闆那裡調來監控,監控顯示,忘憂店的眾人一直對安安禮待有加。
“請問,現在我們可以離開了嗎?”
“對不起,不可以。除非你們有店內監控或者是他們主動撤訴。”
“完了,大叔一定會罵死我的。”
“放心,不會的。”
鬼語年找到了安安奶奶家,手裡拿著剛從街角超市買的牛奶和水果。一進主屋,一個佝僂著腰的老奶奶便問他找誰。
“奶奶你好,我是安安的朋友。現在出了一點事,我需要向您核實一下。”
他簡短陳述了一遍,奶奶聽完便開始抹眼淚,“哎,作孽呀。那個討吃鬼怎麼能指使孩子幹這種事!我對不起你們。”說著,奶奶就要跪下去,鬼語年趕緊把她扶住,“奶奶,使不得。使不得。”
爺爺奶奶身體很差,管不了也不敢管自己的兒子,怕換來拳打腳踢。鬼語年決定親自找他談談。
他走到西屋,掀開門簾,一股難聞的氣息撲面而來。裡邊混合著酒精、煙味、食物殘渣味與糞便味。他努力鎮定許久才沒有嘔出來。
裡邊有一張大床,一個桌子和幾把椅子,剩下全部都是垃圾。“你好,安安父親,我找你瞭解一些事情。”
黢黑的毯子下面有一個物體在蠕動,過了好一會兒才伸出一個炸毛的尖腦袋,“誰呀?找我幹什麼?”聲音懶懶塌塌,如同剛和好的稀泥。
“我是忘憂店的老闆鬼語年。”
“喲,是你呀。怎麼著,來給我送錢?”
他晃晃蕩蕩走過來,抬起手想拍打鬼語年的肩膀,卻被對方閃開,“來,抽根菸。”
“說吧,準備怎麼賠償我們?”
鬼語年自覺自己已經經歷很多事,心態很穩定。但看見他這副嘴臉